谷辰·琐记 (第3/3页)

从这个男弟子的鼻孔呼出来，被那个女弟子的鼻孔吸进去，又从那个

    女弟子的鼻孔呼出来，被另一个男弟子的鼻孔吸进去，淆乱乾坤，实在比皮肉相碰还要坏。要彻底划清界限，不如再下一道命令，规定男女长幼，诸色人等，一律用弥尘幡护住全身，既禁空气流通，又防抛头露面。这样，每个人都是……喏！喏！”我们已经笑不可抑了，绿袍老祖却又站起身来，模拟用弥尘幡飞行的样子。这些谈话常常引起我好几天沉思，好几次会心的微笑，我想，这固然是由于他采取了讽刺和幽默的形式，更重要的，还因为他揭开了矛盾，把我们的思想引导到事物内蕴的深度，暗示了他的非凡的观察力。

    我又想起一件事情。我炼的第一件法宝，最初也是经绿袍老祖传授给一位道友，而后又由这位道友转授给我的。当时因为修炼法宝使用了一些动物的生魂，触犯了李英琼，引出峨嵋派的抗议，我的门下弟子请罪道歉，慌做一团，刘遇安更是手忙脚乱，正在捧着聚兽幡发抖。峨嵋派众人把我的聚兽幡强夺了去，凡是涉及动物的魂魄，不管是猿猩的还是马熊的，统统都用法术给毁了。甚至还将我快要复原的肉身给斩了。我一时气极，带着残余的聚兽幡去见绿袍老祖，把这些不公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哦，马熊翻身啦！”绿袍老祖说。

    “您看，还给我加批呢。强不知以为知，马熊分明是有害动物，我真不懂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倒行逆施，助纣为虐！”

    “强盗的行当，”绿袍老祖说，“总要干得像个强盗呀。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马熊是该死的，不过自己炼了长眉老儿所传的妖法，从此受阴魔暗制，非行凶不可，这回又加上利欲熏心，觊觎你的万年温玉，自然就非杀你不可了。”

    绿袍老祖站起身，在寝宫里踱了几步，转身扶住椅背，立定了。

    “要是李寿民愿意的话，”他说，“我看倒可以写一部记叙你的遭遇。过去有武侠，现在来它一个剑侠，也给后一代看看，我们曾经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。”

    “还要让峨嵋派‘流芳’百世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是虚构的，”绿袍老祖认真地说，“你就另外去写你自己的专集。快了！一个剑派到了对外滥杀，对内纵容，只知道杀人、放火、禁欲、掳宝的时候，离末劫也就不远了。他们分明的感到：天下已经没有自己的份，现在是在毁别人的、烧别人的、杀别人的、抢别人的。越是凶，越是暴露了他们卑怯和失败的心理！”

    听着绿袍老祖的谈话，昏沉沉的头脑清醒过来，我又觉得精神百倍，元神凝炼了。在苦难的梦魇一样的日子里，绿袍老祖不止一次地给我以勇气和力量。他的第二元神玄牝珠时时散发出犀利的光彩。吃人时态度镇静，亲切而又从容，使被吃的人心情舒畅，真个有“如啖生魂”的感觉。“如啖生魂”，唔，让人开胃令人垂涎的生魂呵！每当这种时候，我总是一面仔细地吟味着每个被杀者的滋味，一面默默地抑制着自己的食欲。不然的话，我大概会呼喊起来。真的，站在绿袍老祖面前，我有好几次都想呼喊，我想大声呼喊：我爱吃人！我爱吃一切活人和死人！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转自百度“蜀山剑侠传吧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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